非洲开发银行刚刚发布了其2018年非洲经济展望报告。今年经过修订的版本——比往年更简短、分析结构更合理、文风条理清晰不夸张——以某种方式反映了非洲自身的转型,因为它或许让我们最终看到了非洲大陆期待已久的经济发展的希望。
人们一直在等待非洲的崛起。世纪60年代,外界抱有很高的希望。独立一代的杰出领袖——包括加纳的克瓦米•恩克鲁玛和肯尼亚的乔莫•肯雅塔——得到了世界顶级经济学家的顾问服务。加勒比出生的诺贝尔奖得主阿瑟•刘易斯曾担任恩克鲁玛的首席经济顾问。
在印度,我们读懂了这些与我们自己的后独立期总理尼赫鲁的友谊,也看到了所有新兴经济体新的曙光。而许多新兴经济体也确实走上了腾飞之路。20世纪60年代末,一些东亚国家快速发展。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中国也踏上了长达十年的崛起之路。而从20世纪90年代早期,印度经济也开始强劲增长,2005年的年增长率高达9%。
但非洲仍停滞不前,深陷于贫困当中。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块大陆的资源财富因为引发了政府和急于控制这些财富的之间的冲突而阻碍了经济进步。由此造成的政局动荡吸引了热衷于利用政府弱点的外来者。印度诗人兼诺贝尔奖得主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1936年创作了“非洲颂歌”,他在这首诗中表达了对文明的看法,指出随着手里拿着手铐/爪牙比狼更锋利的殖民者的到来,非洲大陆沦为了“文明世界野蛮贪婪”的猎物。
最终,在21世纪之交,非洲的局面开始发生变化。一些有活力的、活跃的民主事件和新兴的地区合作导致贫困下降、经济增长率上升。大宗商品出口国在2014年前后因为价格大幅下挫而经历了某些挫折。但这却逐渐演变成一件变相的好事,因为这迫使各国增加产量并实现经济多元化——而这些因素又支撑了新的增长。
非洲开发银行报告显示,非洲54个经济体2016年平均增长2.2%,2017年则增长3.6%。非洲开发银行预测2018年平均增长率将提高到4.1%,而世界银行预期加纳将增长8.3%,埃塞俄比亚8.2%、塞内加尔6.9%,跻身全世界增长最快经济体之列。这些数字并不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2016年,埃塞俄比亚的GDP增长7.6%。
当然,非洲仍然面临严峻的挑战。这块大陆最强劲的经济体南非现在正面临着解决根深蒂固的腐败的艰巨任务。但因为非国大目前显然决心用该党新领袖西里尔•拉马福萨来取代雅各布•祖马(Jacob Zuma)总统丑闻缠身的政府,人们有理由充满希望。
更广义的看,许多非洲国家需要想方设法快速创造更多就业。非洲劳动年龄人口比例的上升比其他任何地区都快。这一“人口红利”可能带来巨大的潜能。但如果就业创造停滞不前,失业或就业不足者很有可能会感到沮丧——并进而造成冲突。
以坦桑尼亚为例。多亏约翰•马古夫里总统努力调动更多国内收入来支持追加发展开支,该国经济目前表现良好。但因为每年约有 800,000人要加入劳动力队伍,坦桑尼亚还需要更多周转资金、更好的基础设施和旨在确保工人拥有体面就业所需技术、资源和机会的教育改革。
埃塞俄比亚的情况也是一样。过去几十年,在工业持续增长和来自中国的巨额投资的支持下,该国的出口拉动型增长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现在,埃塞俄比亚已经注定成为东非的经济强国。但城市青年失业率维持在23.3%:如果不加以控制,。
另一个相关挑战涉及资源调配:各国需要资金投资于非洲内外的基础设施、人力资源以及贸易和数字联系的创造。非洲开发银行报告预计仅基础设施投资一项,非洲大陆每年就需要约1,700亿美元,这比现有资金高出一千亿之多。目前,非洲每年能获得总共约600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援助。
非洲政府必须吸引更多资金来弥补这一差距。,并确保债主不像在印度农村和美国抵押贷市场那样剥削借贷者。
至少可以说,挑战是艰巨的。但非洲国家可以相互吸取经验。例如,加纳在2016年12月选举后权力顺利移交树立了民主制度的积极榜样。尼日利亚的拉各斯州和坦桑尼亚在调动内部资源谋求发展方面做的非常不错。加之像非洲开发银行等机构所代表的地区本土知识阶层的崛起,目前的情况似乎是非洲的发展机会可能最终到来了。
作者为世界银行前首席经济学家、康奈尔大学经济学教授及布鲁金斯学会非居民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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